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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道滄桑:阿聯酋韓文成阿訇為黃萬鈞阿訇歸真而作

排行榜 收藏 打印 發給朋友 舉報 來源: 作者賜稿    作者:一卅柯·韓文成
熱度11175票  瀏覽2351次 【共0條評論】【我要評論 時間:2013年5月09日 12:27

海灣情緣

2004年9月2日晚,我告別妻子,揣著護照和阿聯酋旅遊簽證,悄悄離開了杭州。因有前車之鑒,我的行蹤沒有告訴任何人,以免再出什麼岔子。第二天早上到達北京,匆匆看了一眼在上大學的倆孩子後,便於下午乘機離境。此時,這座城市對我而言,就像一個面目猙獰和冷酷無情的怪物,沒有一絲的親切感,簡直不可想像我曾在此度過十多年的青春歲月。

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過了機場安檢。直到飛機騰空而起後,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感謝主!在受了十一年的憋屈之後,我現在終於自由了。兩小時後,飛機降落在了烏魯木齊機場,我當時的感覺就像又掉進了冰窟窿裡邊。好在是經停,又一番安檢後,上了一部分旅客,然後重新起飛。抵達迪拜機場,並順利出關後,我趕緊給母親和妻子報了平安。

此次出國是合法出境,可我為什麼會有一種出逃的感覺呢?想來就是怕被再一次阻截,我已被“修理”了十一年,先後被捕過三次,蹲過六個監獄,獄中染上的怪病折磨了我好幾年,獄外生活幾乎跟軟禁一樣,上門盤問和叫去“喝茶”的次數多的記不清,以致我一見到員警或聽到警笛聲,就會條件反射地警覺和想著如何應付,毫無見到人民子弟兵的親切感。相反在國外,見了員警感覺很親善,因為不用擔心他們會因信仰問題來找我的麻煩。

我不斷地問自己:祖國山河秀美,物產豐沛,我的親人和根基都在那裡,可我為什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呢?長期以來,我的精神生活一天也沒得到安寧,為什麼祖國讓我產生了一種恐懼感?我得出結論:是因為我的信仰和不計回報的付出,讓那些無報應信仰的人感到無法理解,他們的定式思維認為,一個人在體制之外自掏腰包辦學或搞慈善,一不圖名二不圖利,那就一定是有更大的“政治企圖”。他們昧著良心做了錯事卻不敢糾正,又怕受害者有什麼報復舉措,所以就將這些人全推到對立面,定性為所謂的社會“不穩定因素”,時時防範或消滅之。

雖說我的物質生活還算不錯,但那是主的恩賜,是我辛勤勞動所得,並非受過政府的任何照顧。我在上海和杭州經商期間,從不做違規避稅之事,每年除了交給工商衛生等部門的各種費用之外,每月給國稅局和地稅局沒少繳稅。一般的國企和集體單位,通過增值稅發票只交增值部分的17%,另外還有外貿退稅之說。而我們這些循規蹈矩的小公司,除了定額稅之外,開票還要交營業額的20%。就這樣,有時還被有關部門突襲抽查,狠宰猛罰。我來阿聯酋後發現,這裡連外國人來做生意都不用繳稅,真的感到不可思議。

以前我去過沙烏地阿拉伯,對海灣國家並不陌生。初來阿聯酋,看到這裡的生活和信仰環境,使我感到很自在,沒有了恐懼感,思想上沒包袱,精神不壓抑,所以就打算留下來,邊學習邊做點生意。為此讓朋友帶我去沙迦大學聽課,並找了保人註冊一家食品公司,準備從國內發貨。為了出行方便,我連汽車都買了。後因轉工作簽需要離境,我就在9月底飛簽去了科威特。

不料此行正好碰上科威特舉辦一次國際性的伊斯蘭大會,巧遇了許多以前認識的朋友,大家都對我獲得自由表示祝賀,並且都建議我留在這裡,科威特宗教部也給了我很高的禮遇。科威特最大的慈善家謝赫艾卜白德爾(願主慈憫他),在聽人介紹我的情況後,歡迎我留在科威特。當年我在北京的學校被關閉後,這位謝赫麾下的科威特最著名的《社會》雜誌,曾經刊登過有關我的文章,那一期雜誌詳細報導了我如何辦學以及如何被捕和學校被關的情況。

看到科威特的信仰氛圍如此之好,我當即決定留在科威特。為此,謝赫艾卜白德爾特意叮囑科威特宗教基金和伊斯蘭事務部大臣,將我安排到宗教部工作,工資待遇也不錯,具體部門是伊斯蘭文化局外國僑民事務處,工作地點在國家大寺,工作時間我選擇了下午四點到晚上九點的班,這樣我就能夠早上去科威特大學伊斯蘭法學院進修。後來我又被任命為科威特的華人伊瑪目,並特批一座清真寺,專門讓我給華人穆斯林講呼圖白和禮主麻用。

就在我辦好科威特的工作手續,去阿聯酋取行李的路上,接到了哥哥的電話,說母親生病住院了。我趕緊將電話打到了醫院,母親在病房裡接的電話,她說自己的病已經好多了,不用我操心,她為我能夠在伊斯蘭國家,尤其是在宗教部裡工作而感到很欣慰,並為我還能當伊瑪目而高興極了。從語氣上聽她很精神,我就以為她能像以前一樣挺過這場病,於是在電話裡跟她約好,等病全好以後,我馬上辦簽證請她來科威特跟我住,我還說要陪她一起去朝覲,母親答應的很爽快。

然而,當我處理完阿聯酋的相關事宜回到科威特後不久,家裡來電話說母親不行了,我一聽慌了,就說馬上準備動身回國。不一會兒,哥哥來電話說母親有話要說。我一接,那一頭傳來母親非常虛弱但很堅決的聲音:你千萬不要回來,你要是回來就可能再也出不去了,如果主叫著我了,自有你哥哥們送我,用不著你回來,你只做好篤阿宜(祈禱祝福)就行了,我的阿訇兒啊!你只要能夠為教門出力做貢獻,阿媽就知足了,如果你不聽話趕回來,阿媽不給你口喚(原諒)。我哭著求她快好起來,我要背著她去朝覲,她歎了一口氣說:兒子啊,再沒那個能夠了。這是她在電話裡給我說的最後一句話。

十幾個小時後,侄子來電話說奶奶已經歸真了。我一聽,如雷轟頂,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也許是沒有親眼所見之故,我一直抱著幻想,所以在夜裡一再打電話問家兄,母親有沒有醒過來,兄長說我是在講胡話。第二天早上,我是從電話筒裡聽著親人們將母親從家裡抬走的。侄子像現場解說員一樣對我說,奶奶正在被濯水,奶奶正在被穿開凡布,奶奶正在被抬出來,奶奶已經被抬出了大門,聽到家裡的女眷們哭聲一片時,我才相信母親真的走了。當時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,像被抽了筋似的癱倒在屋裡。那一天是2004年12月31日。

母親命運多舛一生坎坷,年紀輕輕就守了寡,將一幫孩子養育成人並成才實屬不易。由於我在一歲時失去了父親,所以母親最疼愛我這個小兒子。母親的教門非常虔誠,即使在上個世紀六、七十年代的恐怖歲月裡,她在家裡偷養幾隻雞,雞蛋捨不得自己吃,全部偷偷送給那些挨批鬥的阿訇們。我外祖父是一位著名的阿訇,所以母親一心希望將我也培養成一名阿訇。為此,她每見到一個阿訇,就要懇求對方給我做好篤阿宜。

在我被迫做生意的那些年裡,母親一直向主祈求給我專心為教門奉獻的機會。據哥嫂們後來講,當她聽到我在科威特安定下來的消息後,意味深長地對他們說,知感主!我的娃兒已經安全了,我現在沒有任何牽掛,可以放心地走了。聽聞此言,我深感歉疚,未能盡孝,是我一生的痛。主啊!求您寬恕我和慈憫我的母親,擢升她在天園裡的品級!阿憫!

母親去世,使我萬念俱灰,再也沒有了做生意的念頭。於是,打電話告訴妻子,將杭州的肉食品公司和其它東西全部送人,以最快速度賣掉杭州的房子並處理完一切事務,儘快來科威特生活……

時光荏苒,我在科威特一住就是六年。在這一段時間裡,我生活平靜,心若止水,潛心學習,翻譯文章,編譯呼圖白,給宗教學院的學生和伊斯蘭介紹會(IPC)的學員上課,在每個主麻日給中國穆斯林當伊瑪目和講呼圖白,並教授古蘭經注和聖訓等。妻子也在伊斯蘭介紹會當宣教員,前後介紹近兩百人入教。在此期間,為了促進中阿文化交流,我以科威特宗教部的名義與中國大使館一起,主辦過幾次大型的節日慶典和春節聯歡活動。

科威特是一個小國家,人口三百多萬,其中科威特籍只占三分之一,非科籍人口占三分之二。科威特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豐富,已探明的石油儲量約為世界總量的10%,因此是一個很富裕的國家,也是一個慈善大國,從而吸引了許多阿拉伯國家的精英學者來這裡工作。我在宗教部工作期間,天天與伊斯蘭學者和專家們打交道,幾年下來,耳濡目染地學到了很多東西。

但是,也正因為太富裕,科威特的保人制度比較嚴,導致中國人在那裡工作和做生意的比較少。就個人生活而言,我在科威特過得很安逸,但我想在更大範圍內弘揚伊斯蘭,為中國穆斯林乃至華人多做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,以便為博取主的喜悅而積累一些善功。

所以,在獲悉阿聯酋有三十萬中國人的消息後,我欣然接受了阿聯酋方面的邀請,於2010年4月離開科威特,來到迪拜中國伊斯蘭文化中心工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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